根据联合国估计，印度已在今年4月成为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人口学会近日在北京举办“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学术研讨会，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学者李龙对中印经济增长的人口条件进行了比较。他指出，印度人口规模虽然超过中国，但劳动年龄人口的比例仍将长期低于同等经济发展水平下的中国。由于印度劳动年龄人口的劳动参与率与中国差距明显，中国在21世纪上半叶仍将继续保持世界第一劳动力大国的地位。在受教育程度和城镇化水平方面，中国相较印度的明显优势也将继续对经济增长产生非常强劲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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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人口红利“没有想象中的大”
国家统计局今年1月公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年末我国人口总数14.12亿人，比上年减少85万。这是我国人口61年来首次出现负增长。与此同时，按照联合国估计，印度人口在今年4月超过了中国。失去第一人口大国地位对中国意味着什么？特别是中印人口大国“头把交椅”的交替，是否意味着中国经济增长的动能也将弱于印度？相关话题受到舆论高度关注。
“实际上，经济增长并非直接与人口规模相关。”在研讨会发言中，李龙开篇就直指问题关键所在，即人口总量领先并不意味着经济增长动力也同步居于领先地位。那么，从人口意义上来看，经济增长动力与哪些问题相关？李龙指出，首先是劳动力参与型因素，包括劳动年龄人口所占比例和劳动年龄人口的劳动参与率；其次是劳动力产出型因素，包括受教育程度和城镇化水平等。
2023年4月，印度首都新德里的一处市场。新华社发
对比中国和印度与经济增长相关的人口条件，印度人口规模已经超过中国，但中国的劳动年龄人口所占比例还领先于印度。李龙表示，印度目前的人口年龄结构对经济增长十分有利，正处在人口红利的黄金窗口期。但是，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预期寿命、受教育程度、城镇化水平等方面考察，当前印度的经济发展水平大约相当于中国的20世纪90年代后期。如果进一步把印度当前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与中国相应发展阶段下的人口年龄结构进行对比，会发现印度的劳动年龄人口比例在未来40年都将低于同等经济发展水平下的中国，人口红利窗口并不优于中国。印度人口年龄结构的优势将在40年后有所体现，其劳动年龄人口比例下降速度较慢，经济增长承受的压力更小。
“印度当前的人口年龄结构特别是劳动年龄人口的比例给印度经济发展带来的助推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印度当前所处的发展阶段本来就应该具备这样更有利于经济增长的人口条件。中国在相同的阶段也有过这样的人口红利窗口期。”李龙表示，中国正是通过释放制度红利，抓住了人口红利的窗口期，从而实现经济增长的奇迹。
中国劳动力规模仍将长期大于印度
在劳动年龄人口的劳动参与率方面，印度始终大幅度低于中国。根据国际劳工组织2021年的统计数据，中国劳动年龄人口的劳动参与率超过76%，印度只有约50%.李龙指出，印度劳动年龄人口劳动参与率与中国存在巨大差距，背后有着深刻的经济、社会、文化等因素。单从人口学意义上看，则主要源于印度女性和青壮年劳动参与水平显著低于中国。印度女性的劳动年龄人口仅有不到1/4参与劳动；40岁以下青壮年中，印度也仅有六成多是参与劳动的，比中国低20多个百分点。
“如果印度延续当前的劳动参与水平，其劳动年龄人口中的劳动力规模在21世纪上半叶无法超过中国，劳动人口的比例将始终低于中国。”李龙说，尽管中国出现了人口负增长，印度人口规模超过中国，但中国的劳动力规模相比印度仍有明显优势。中国将凭借相对较高的劳动参与率，继续保持世界第一劳动力大国的地位。
李龙还补充说，在社会发展进程中，受教育程度和城镇化水平不断提升，都会推动劳动参与率下降。印度教育和城镇化基础较为薄弱，未来发展空间更大，不利于劳动参与率的提升，中印劳动参与水平的差距恐将难以缩小。
中国教育和城镇化水平对经济推动力仍很强劲
在人口条件的劳动力产出型因素方面，中印又有何差异？李龙介绍，从基础教育水平来看，印度青壮年的受教育程度目前仅相当于中国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水平，青壮年受过初中教育的比重比中国低34个百分点，差距很大。以人口规模来说，印度目前青壮年的总数比中国多5000多万，但受过初中教育的青壮年总数比中国还要少1亿左右。得益于中国教育事业的快速发展，中国青壮年受教育程度的改善速度也比印度更快，两国差距在发展中仍将扩大。
在城镇化水平方面，印度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落后于中国，迄今已形成了很大差距。李龙介绍，长期来看，中国与印度城市人口规模的差距在相当长时间内还是会达到数亿人，城镇化水平将高于印度20个到30个百分点。“在影响经济增长的劳动力产出型因素上，印度跟中国的差距应该说非常明显。”
李龙总结道，通过对中国和印度经济增长相关人口条件的比较，可以得出结论：至少在21世纪上半叶相对可预见的时期内，印度很难具备足够支撑自身实现中国式经济高速增长的人口条件。相反，中国则具有人口素质、人口分布、劳动力产出和劳动参与度方面的优势。因此，中国式现代化不仅仅具有巨大人口规模，也具有多方面的人口条件优势，这些优势能够对经济增长产生推动力。在劳动力参与型因素上，中国劳动年龄人口比例和劳动年龄人口劳动参与率对经济增长的推动力相对早期发展阶段有所弱化，但受教育程度、城镇化水平等劳动力产出型因素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仍非常强劲。
李龙还提到，研究发现，在人口条件中，劳动力产出型因素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力始终高于劳动力参与型因素。未来发展进程中，中国应把自身巨大的教育相关人力资本优势和城镇化优势转化为劳动生产力和劳动参与率的优势，激活红利，打造大规模、高质量的劳动力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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